烟味

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，开始迷恋身上泛着淡淡烟草味的男人。

遇 到的第一个抽烟的男人，总是会在自习得不耐烦的时候从教室跑出去。虽然每次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说，但他身上泛着的烟草味说明了一切。这时候我总会一只手撑 着脑袋，侧过来看着他，用丰富的表情语言告诉他，“嘿嘿，我就知道你又去抽烟了！”。然后他总会浅浅地对着我笑一下，继续闷头看书。

我喊他大叔，他喊我小女孩。因为有个无聊的心理年龄测试，测出他的心理年龄大我两轮。

大叔从来都不撑伞，再大的雨也是如此。

每次我撑着伞要他躲进来，他总是不屑地对我说，“我才不要，那个是你们女孩子才用的”。然后一个人帅帅地在雨里踱着步子。每次看到他有点驼驼的背影，总是不自主地想，这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？

我不开心，他就带我去吃好吃的。我闷头吃东西发泄的时候，他就静静地坐在对面，左手拖着腮帮，右手夹着烟，歪着头开心地看我吃。他怕呛到我，所以吐烟圈的时候总是侧过头去。那个时候，我觉得幸福是如此简单。

我们最后一次说话是在篮球场。我在他面前哭得崩溃；他递过纸巾，说，对不起。然后就是一整夜漫长的沉默——除了球场上此起彼伏的沉闷喧哗声。

那天，他没有抽烟，身上一点烟草味也没有。仿佛所有的熟悉的记忆都无比陌生。

遇到的第二个抽烟的男人，每次抽烟总是显得很急促，总是深深地吸一大口，然后缓缓地从鼻子喷出来。

这个男人身上沾着淡淡烟草味和淡淡香水味的混合气息。

他说话的样子，自信而诚恳。

他的吻，温柔而霸道。在舌尖进入深处的时候，总是会尝到带一点点甘甜的烟味。

在 一起的时候，他温热的手心让我感觉很踏实。他喜欢把我的手拽在他手心——走路的时候，坐车的时候，看电影的时候，去酒吧的时候。偶尔我故意慢慢地在他身后 拖着步子，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发现把我给弄丢了。他总是一下下就发现了，然后笑着跑回来扣着我的手，塞进他暖暖的口袋。

我说，“把烟给我啦！我也想抽抽看。”他总是笑着摇头，当作什么都没听见，扭过头继续抽他手中的烟。

我玩笑似地问他，如果哪天我跟别人好了，你会不会吃醋？

他掐断了手中闪着微弱火星的烟，平静地说，选择和谁在一起，是你的自由。我决不会拦你，也不会吃醋。

那一刻，他让我感到费解与莫名的恐惧。

最后分开的时候，我们两个都很平静。他抱了抱我，然后在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。我抬头看了看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，转身离开。